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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hrase # 2







「啊~不要吃的那麼急啦,東尼!吃的還有很多嘛!!」
小小的餐桌上響起了可愛的叫喊。
那是一個身材嬌小,有著可愛的栗色捲髮,大約十四、五歲少女的聲音。
她是格魯的長女.潔西卡。


「可是我的肚子還是很餓嘛。材料錢我來出,趕快做菜拿出來吧,我絕對吃的一滴不剩!」
「我也要吃~」
「啊~啊~~」
東尼正扒光了第七碗的焗飯。
坐在他膝上的幼兒,還有在他隔壁座位的小女孩也都嘴裡塞滿了焗飯跟著起鬨。

「啊~真是的!蒂琪你別跟著東尼起鬨,來幫姊姊的忙。」

「我要和東尼一起吃飯!」
「啊唔~」
「有沒有需要像我這樣的好男人幫忙的地方啊?啊、喂,奈絲緹,我的頭髮可不是吃的東西啊。」
與其說是生氣,倒不如說那是不怎麼介意的笑聲。
看著和東尼笑成一堆的二個妹妹,潔西卡也跟著笑了。


「喂,東尼,你也少吃一點,我的份都要被你吃完了。」

「我是客人耶,不要說那麼冷淡的話嘛,格魯......喔,好、好~,奈絲緹。來,張開嘴,啊--」
東尼撈起一匙焗飯送進自己膝上的奈絲緹嘴裡。
這個樣子,讓人完全無法和普通老是愛諷刺人的那個東尼聯想在一起。

「都只餵奈絲緹,不公平!我也要,啊--」

「啊~我知道啦!哪。」

「......唉呀呀,每次東尼一來,我們家就變得這樣鬧哄哄的。」
望著吵吵鬧鬧的東尼和二個年幼的女兒,格魯在一邊低聲自語。
但是他的臉上卻是帶著和說出的話相反的沉穩的微笑。




終於結束了這場熱鬧的晚餐,二人移座到了客廳。

「呼,真是的。為什麼每次來你家吃飯,都會演變成這樣的騷動?」

「因為你也是小孩,東尼。所以我家的小鬼們都會喜歡你。」

「別把我當成小鬼--算了,反正我也不討厭小潔西卡的料理。」

「這樣啊。對了,有一件事要麻煩你。」
格魯帶著捉弄的微笑,把嘴湊近了東尼的耳邊。

「喂、喂,感覺真噁。」

「安靜的聽著--下次你有空的時候,可以帶潔西卡去看場電影嗎?」

「啊?我??」
東尼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。而格魯則還給他一個示意的眨眼。

「是啊。潔西卡那傢伙,似乎對你很有好感。」

「......和小鬼約會嗎。真是的,這頓飯的謝禮還真不容易搞定。」

「拜託你了。不過可別搞錯了,我可不准你對我女兒出手啊。」

「廢話。我也不想叫你『岳父大人』。」

二人對看一眼,一起笑開了。
這是很短暫的平和的時間,卻也因此才更顯的珍貴。
對沒有家人的東尼來說,這裡是唯一可以讓他感受到家族溫暖的場所。








和平日一樣喧囂的穴藏,來了一位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的訪客--安佐。
穴藏有個規矩,每個仲介一星期都只有一天能到穴藏來仲介生意,而今天,並不是安佐固定出現的星期二。
面對眾人冰冷的視線,安佐說明了自己的來意。今天他並不是來仲介工作的,而是帶了一位朋友介紹的新人來。


走進穴藏的,是一個高大卻細瘦的身影。
他的頭部包覆著繃帶,長相不用說,連性別都很難確定。
雖然他的身形像女性一樣的纖細,但是仔細看就會發現,在必要的地方都有鍛鍊出恰到好處的肌肉。
身上穿著深藍色的西裝,腰間佩帶著一把少見的刀。
便利屋們停止了吵雜,沉默的看著這個新來的闖入者。


「他是吉爾巴。這傢伙是個男的,不過因為臉上都纏著繃帶,我也不知道他的真面目。以後就請各位多照料啦。」

安佐的介紹結束後,吉爾巴輕輕向眾人示意。
他的態度很紳士,不會讓人感到討厭。
可是在場的便利屋們卻感受到了什麼,穴藏的氣氛一瞬間改變了。那個『什麼』並不是具體的東西,一定要說的話,就是『空氣』的改變。只有經常有性命危險的他們才能感覺的到的,本能的危機預感。
每個人都沉默著,手握緊了常用的槍械。整個穴藏被『如果一鬆懈就會馬上命送黃泉』這樣的緊張感所支配。
沒有任何理由或根據,那只是一個純粹感覺到危險的直覺。
令穴藏陷入了劍拔弩張氣氛的吉爾巴,平靜的環視了穴藏一圈。



先開口的是吉爾巴。
「我想和這裡最強的人比試一下。」
手上握著不知何時出鞘的長劍,吉爾巴淡淡的說著。
那是不怎麼常見的,只有單面刀刃的刀身。
知道那是東洋的劍的人,在這裡也沒幾個。
隨著他的發言,整個氣氛更加的緊張,投向他的視線開始帶有殺氣。
但是吉爾巴被繃帶包覆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。

「我想,比起用言語說明,倒不如讓你們用自己的眼睛來確認我的實力。」
他抬起刀尖,指著便利屋們。
雖然盤據全場的殺氣沒有改變,但卻沒有人敢馬上站出來接受挑戰。


吉爾巴緩緩移動的刀尖,最後指向了坐在穴藏最裡面位置的一個男人。
那是穿著漆黑夾克,正埋首於一隻雞腿的銀髮男子。

「看起來你是這裡最強的傢伙。」
隨著吉爾巴無感情的聲音落下,東尼放下了手上的雞腿,抬起頭來。
不知道是因為吃飯被人給打擾了,還是只是單純的討厭這個闖入者的存在,東尼不悅的擦著嘴角。

「你沒看到我正在吃飯嗎?新來的。」

「是嗎,那真是失禮。」
和回答同時襲來的刀刃,砍向了東尼的桌子。
古木的桌子毫髮無傷,而東尼剛剛放下的雞腿卻被切成了碎片。
而且吉爾巴連半步都沒動的站在原地。

「我想這樣會比較方便你食用。」

「很有一套嘛。」
東尼慢慢的站起身。
二人之間的其他人紛紛走避。不管在誰的眼裡看來,這二個人的衝突都是必定的事實。







吉爾巴和東尼連續比試了劍術和體術,二人都不分上下--剩下的就只有槍的比試了。



「好了好了,到此為止。再繼續在店裡打下去的話,我可要禁止你們二個在這裡出入啦。」
堂而皇之介入二人殺氣之間的,是有著『太鼓腹的老狐狸』之稱的穴藏之主.鮑比。

「你們要互毆還是拿刀互砍都沒關係,可是動槍的話就傷腦筋啦。」

這句無視現場氣氛的台詞,讓便利屋們的表情從緊繃轉為苦笑,東尼也不例外。只有吉爾巴還沒注意到氣氛的改變。

「接下來就改用『這個』來一決勝負吧!」

咚!!
鮑比把一個巨大的酒桶放上桌面,裡頭混濁的酒液飛灑出來。旁邊還放著二個是平常酒杯四倍大的啤酒杯。


「喂,鮑比,我們打的正盡興,你該不會想來那套吧?」

「當然。既然用打的無法分出勝負,就只有用這個方法啦。」
鮑比自信滿滿的回道。整個穴藏瞬間爆出了歡喜的喊叫。


「............?」吉爾巴一時無法理解眼前的狀況。剛才高昂的殺氣和緊張感就像是假的一樣,現在,包圍他的只有意義不明的歡聲。而且東尼也不知何時解除了戰鬥的態勢,帶著厭煩的表情在一旁的椅子隨意坐下。

「你做什麼?要放棄比試嗎?」

「開什麼玩笑。只是換了一種決勝負的方法而已。」東尼回答吉爾巴的口吻裡帶著些微的嫌惡感。
「接下來的事情,你看了就知道。」




吉爾巴越來越感到混亂。東尼看起來完全沒幹勁,眼前又放著不知道要幹麻用的酒桶和酒杯,而且周圍的人們還開始了奇妙的準備工作。自己製造出的緊張感一間消失無蹤,加上周圍的人突然開始他所無法理解的行動,吉爾巴感到輕微的暈眩。

察覺他狀況的東尼,非常不高興的悄聲跟他說道:「我先提醒你,這可比用拳腳決勝負還要可怕好幾倍。」








2


接著發生的事情,幾乎可以稱做是惡夢。


「雜碎們!這個穴藏是幹什麼的地方?」

「是喝酒的地方!!」

「那麼,在這裡要用什麼來一決勝負??」

「酒!!」

「酒的種類跟山一樣多,要用什麼酒?」

「鮑比的伏特加!!!!」

群眾發出巨大的歡聲。
顯的有些狼狽的吉爾巴,還是無法弄清這個狀況的樣子。


「你們二個面對面站好。喂,把酒桶放在這二個傢伙中間的桌上。好了,現在開始該做什麼?」

「喝----!!」

「乾了它!!」

「喝到掛為止!!!」



吉爾巴的混亂也隨著歡呼音量的加大而增加。他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握住了啤酒杯的把手,在他對面的東尼也一樣的握著空酒杯。

「......喂,新來的。我給你個忠告。」
依舊一臉不悅的東尼低聲說著。「拼了命的喝吧。不這樣做的話,真的會死喔。」

「............?!」
吉爾巴還無法理解東尼話裡意思的時候,他的酒杯已經被注滿了酒,東尼的也一樣。


「準備好了--開始!!」

幾十發的槍聲跟著號令一起響起。像是被這號令鞭策似的,東尼皺著眉把酒杯湊到嘴邊。依舊處在混亂中的吉爾巴,也學著東尼的舉動拿起酒杯。






鮑比的穴藏名物,『特製.鮑比自家製伏特加』是酒精濃度極高的酒。喝沒幾口,吉爾巴就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要燒了起來,還有非常不舒服的嘔吐感湧出。站起身來要奪門而出的他,卻被便利屋們壓回座位上,硬是拿來了巨大的漏斗繼續往他嘴裡灌酒,吉爾巴沒多久就躺平在地板上了。在吉爾巴失去意識時,東尼已經喝掉了二十多杯,在眾人起鬨的歡聲中,他索性直接把酒桶抓起來整桶乾掉,惹的穴藏中響起一片如雷的掌聲和歡呼聲。

之後眾人開始了例行公事--在醉倒的吉爾巴身上搜括錢財,拿他身上的錢繼續大喝一場。東尼第一次來到穴藏時也受過這樣的洗禮,看著這場像山賊一樣的宴會,他逕自一人踏出了穴藏的大門。



在無人的夜路上,東尼遇上了一群惡魔。
東尼依舊和平常一樣帶著那抹不羈的殘忍笑容,毫不留情的對惡魔們予以痛擊。
只是覺得手上的劍好像比平常重了一點...

「(喝太多了嗎?不對,不是酒的問題;感覺很奇怪。)」

儘管如此,東尼還是豪邁的揮舞著手上的大劍,劈開了一隻隻的惡魔。
消滅了一批惡魔後,跟著出現的,是一個披著破破爛爛的紅色大衣,身體佈滿了刀痕的熟悉的身影。


「這樣就是第一百戰了吧?你可真有男子氣概啊。」
「怎麼,連地獄的魔王都討厭你把你趕回來嗎?丹佛斯。」

「不要擅自穿我喜歡的衣服!那個不適合你!」

面對已經變成的惡魔的丹佛斯,東尼毫不猶豫的迅速了結他;這也是為了讓他能夠快點解脫。

「......第一百次也是我贏了,再見啦......」
「那件大衣就送你當作是餞別的禮物吧。」


用力的一甩劍把沾上的血給甩掉,也沒把劍收回背上,東尼就這樣邁開腳步。可是,剛剛那股像是醉了的感覺又再度向他襲來。












「媽媽、媽媽............媽媽!」

幼童不斷搖著伏倒在地上母親的身體。不論誰都看的出來,母親已經斷了氣,但是幼童--或許他自己也明白這個事實--仍然沒停下他無意義的動作。

「哥哥也不見了......媽媽!媽媽!!」


溫熱的血液還持續地從她身上流出,沿著地面緩緩擴散。
幼童幾乎是半狂亂的狀態,淚水和鼻水交織散布在臉上,一頭短短的美麗銀髮隨著他的動作搖的散亂,他依舊喊叫著。








「媽媽......」


然後東尼醒了過來。他躺在一間陌生房間的床上,原本穿著的衣服已經被洗乾淨放在枕邊,他的愛劍也被放在床旁的地板上。

「............嗯?我是怎麼了......?」

記憶有些混亂。就在他腦中冒出大量問號時,旁邊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。

「果然那個傳聞是真的。真是個大打擊耶。」

東尼跟著聲音來源轉頭望向右邊。一個他曾經見過的女人在那裡抽著煙。

「雖然克蕾兒跟我說過了,但是不這樣親眼看到還真的讓人不敢相信。」


這個女人是東尼常去的撞球場的櫃檯小姐。雖然記得她的長相,但是卻不記得名字--而且,東尼對她也沒興趣。

「我還想說難得撿到了好東西呢。可是親眼看到你的戀母情結後,真是讓人覺得超幻滅的。」

遊戲人間的輕浮口調。
雖然她可以說是個容貌端麗的女子,但是對東尼來說,完全是守備範圍外。

「你在說什麼啊?還有,這裡是?」

「是我房間。你知道的吧,在店的二樓。」

「那種事我哪知道。」


揮了揮手驅趕開香菸的煙霧,東尼站起身來,並沒有太在意他身上衣服被脫光了的這件事。他的胸前掛著一個以首飾來說稍嫌大了一點的半球型Amulet。

東尼就這樣以一絲不掛的樣子走近窗邊,拉起窗簾往外看。外面的天色還沒亮。

「沒有想像中過了那麼久嘛。現在幾點了?」

「戀母情結的傢伙不要說那種好像很了不起的話!至少先跟特意把你撿回來的我道個謝吧!」

「不要戀母情結、戀母情結的講個不停!」

「幹嘛,那是事實啊。有這麼好的女人睡在旁邊,你卻只『媽媽、媽媽』的叫,像個笨蛋一樣。」

「......這、這種事和妳沒關係!」


對他有興趣的女人,光是這條街就多的數不清,而他也不討厭女人。不過,他和女人的交往都不長久,原因就是剛才的女子說的--東尼常常在夢見母親的夢裡最後,喊出了『媽媽』之類的夢囈。
東尼下意識的抬起右手撫著胸前的Amulet,那是母親死前給他的,唯一的紀念品。






之後女人依舊纏著他。東尼對於喜歡的女人會主動去追求,但可沒有飢渴到對於沒興趣的女人出手,尤其是這種仗著對人有恩就任意提出要求的人,是他最頭痛的類型。最後,東尼丟下了對他又罵又哭的女人,離開了那間屋子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。


當天晚上,來到穴藏的格魯帶來了一個大消息--丹佛斯的屍體被發現了。


「聽說那傢伙身上穿著你常穿的紅色大衣,被人給砍成二半了。」


吵雜的穴藏一瞬間陷入靜默。所有人都知道丹佛斯是Odds Club的成員--那是一個『狩獵人類』的團體,而且,要是有成員被殺,其他人就會集資提出懸賞,對兇手展開盛大的狩獵行動。雖然丹佛斯不是東尼殺的,但是以現況看來,東尼毫無疑問的被他們認定是兇手。所以Odds Club已經開始募集參加者,準備舉辦狩獵東尼的祭典。

格魯面色凝重的建議東尼先躲起來一陣子,還悄聲表示他願意讓東尼躲在自己家裡的地下室,但東尼回絕了。


「抱歉,逃跑和躲藏都不是我的作風。」
東尼正要伸手推開穴藏的大門時,吉爾巴正好走了進來。昨天的伏特加效力似乎還在的樣子,即使臉上纏著繃帶,也可以感受到他沒什麼生氣。

東尼拍了拍吉爾巴的肩。
「新來的,我不在的時候,我的那些工作就交給你啦。」

「----?」

東尼選擇的工作,一向都是極端的high risk.high return--有著高度危險性和與其對應的高酬勞的工作。對於工作的事不甚了解的吉爾巴還不知道這些,只對東尼的話感到迷惑。

「掰掰啦各位。要是我幸運逃過一劫的話,再請你們喝一杯吧。」

目送著東尼離開背影的吉爾巴,眼中浮現了一種複雜不可解的眼神。 









離開穴藏的東尼,毫不猶豫的打算往Odds Club的根據地前進。

--與其一個個擊退追殺者,到不如直接殺去他們大本營,免的麻煩。

東尼的想法就這麼簡單。
在他『溫柔的』拷問了二十幾個來找他麻煩的傢伙後,終於得知了Odds Club成員聚集的地方。

東尼站在繁華街一角的某棟建築物前。白天人來人往的這裡,在深夜的現在,一個人影都沒有。隨著冷列的夜風,飄來了混雜著硝煙、血與金屬的氣味。
還有,只有東尼才能了解的,闇的氣味。

「......」東尼不發一語的拔出背後的長劍。在建築物中戰鬥用鎗會比劍來的好,但是他的鎗套現在是空的。如果剛剛在抓追殺者質問地點的時候順道去一趟妮爾的店就好了。

東尼閉起雙眼,警戒起全身的神經。
然後他睜開眼,全力蹬地飛奔出去,揮動大劍砍開了玄關的大門。


大樓內的空氣比外面還要沉重許多,但是東尼的行動並沒有因此有任何的遲疑。他搭上電梯,電梯像是被什麼所引導似的,一直向上往最高樓層而去。隨著電梯的升高,包圍他的空氣變的比樓下更為深沉,只要輕輕一移動,濃密的空氣就像黏著物質一樣纏著他的令他難以動彈。東尼現在所在的地方,已經不是人類可以生存的地方了,這裡,已經變質成類似「魔界」的場所。

一向以體力自豪的東尼,在這種異常的狀況中也不由得感到疲累。

電梯到底還要上升多久才會停下來?東尼開始覺得電梯或許是中了某種詛咒而會永不停止的上升時,電梯終於停了下來。

隨著電梯門的開啟,在他面前出現的是一扇巨大的金屬門。門的另一邊,應該就是東尼此行目標--Odds Club的大老們了。但是從那邊傳過來的,卻只有血的氣味和濃厚的,闇的感覺。

東尼一腳踹開大門,房間裡聚滿了從黑闇中誕生的,若隱若現的黑影。


「你們這些惡魔,難不成想把這裡當成根據地嗎?」

惡魔們發出了刺耳的吼聲,揮動死神般的鐮刀向他襲來。



接下來,這間房間裡響遍了東尼對惡魔們屠殺的聲音。東尼的腦中已經沒有Odds Club的事了,他的眼裡只映著惡魔們的姿態。


和格魯一起遇到的,是復活的屍體。
受到丹佛斯襲擊時,一同出現的,是半實體化的黑影。
而在這棟被魔界氣息包圍的大樓裡,出現的是已經完全實體化的惡魔。

淺而易見的,惡魔漸漸的開始侵蝕人世了。





--從東尼踏入這間房間起還不到一分鐘的時間,整間房間已經只剩下他一個人佇立在中央喘息。剛才在這裡聚集的數不盡的惡魔,已經連一點痕跡都看不到了。


「真是太棒了......」靜寂的房裡響起了讚嘆的聲音。

還沒調整好自己的吐息,正沉浸在忘我狀態的東尼瞬間被這聲音拉回了現實。

「是誰?!」東尼轉頭望向聲音的來源。「......為什麼你會在這裡?新來的?」

「工作。請別太介意。」
吉爾巴一貫的優雅,右手提著的劍還滴著血。

「有一個和安佐很熟的警官高層人員委託調查Odds Club的事,安佐本來打算把這工作交給你的樣子。」

「因為我被懸賞,所以你就代替我接下這工作了?」

「你自己拜託我的不是嗎?至少要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吧。」

「是嗎?.....我對自己的記憶力沒什麼自信。」


直至此時,東尼才有空好好的打量這房間。地板破碎不堪,房間裡有的只是十三個坐在沙發裡的老人的遺體。東尼伸手翻過離他最近的一個,發現屍體的心臟已經不見了,只在胸口留下一個大洞。

「真是惡劣的殺人手法。硬是拿走人家的心臟--喂,這些傢伙該不會是你......」

東尼的視線停在吉爾巴的劍上;那把染了血的劍怎麼看都像是剛砍過人。正面承受東尼視線的吉爾巴卻一點動搖的跡象都沒有。

「就算我做了委託以外的不必要殺戮,那也不代表我喜歡見血。那不是我幹的。」

「............是這樣的嗎...」用吉爾巴聽不見的音量低聲自語著,東尼轉過身來正面對向吉爾巴。
「這個就算了。剛剛的事、你是......從哪裡開始看到的?」

東尼語調有些遲疑的詢問。目擊到自己跟惡魔的死鬥,吉爾巴會怎麼想?

「老實說,我全部都看到了。」吉爾巴面無表情的回答,聲音裡也聽不出任何的動搖。

「我和惡魔戰鬥的事也...??」

「我說了,全部都看到了--如果那些東西就是你說的惡魔的話。」

「你完全不會害怕嗎?膽量還真不小。」

東尼就這樣靜靜的,帶著挑釁的眼神直直盯著吉爾巴看。而吉爾巴也同樣的望著他,連眼都不眨一下。



「我很欣賞你,新來的。」先開口的是東尼。「連格魯那傢伙上次也被嚇到動彈不得呢。看到那東西還能這麼冷靜,真是個了不起的傢伙。」

「我也不是沒有恐怖的感覺,只是,必要以上的恐懼會害死自己。」

「你說的沒錯。」

東尼輕輕拍了吉爾巴的肩。那是東尼只對自己認可的對手的一種親愛的表現。

「走吧,新來的。去喝一杯驅除霉運怎樣?」

「如果是那個伏特加的話就免了。老實說,我到現在頭都還在痛。」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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